墨鸦抓住了白凤的白肥啾

【美队✘你】最后一面的诗

大粗长极度无聊甜饼。美队与贵族小姐的无聊爱情。

感谢@山川魚太太的点梗：1.他遥遥地望了一眼，少女也冲他微笑，两人隔着遥远的大厅。 2.一朵花丢到他身。“小姑娘，我接住了。”

我又造出了一篇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鬼东西。

由于是第三人称，所以假设你的名字是罗尔德.达尔，全文一共一万九千字，质量远不如《荒草地与金舞池》，请谨慎阅读。

里面的地名之类的全是我胡编乱造的，大家不用在意。

前方美队高能崩塌预警，如有不适请多见谅并立即退出。

感谢每一个红心推荐写评论的朋友，其他文章请点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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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锁门，也不点燃蜡烛，

你不知晓，也不在乎，

我全身无力的疲惫，决定上床。

看见田野褪色，夕阳松针般阴郁，知道一切都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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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刚驶进老旧的达尔庄园史蒂夫就看到了那棵姿态万千的茂盛花树。

树干不算挺拔有些歪曲，树枝伸展得很开，柔软坚韧的细长枝丫上盖着碗口大的蝴蝶状青绿树叶。盛开的花被风吹得四处乱甩，粉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撒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在树下铺了一层粉紫色的厚地毯。空气里有一股很清淡的花香，幽幽冷冷，闻着像是藏在秋冬冷风后的低低喘息。

在被清一色翠绿冬青环绕的庭院里安放这么一颗树，倒还挺别致。

史蒂夫饶有兴趣地猜测着这棵树是什么品种，他没有见过这种雅又不雅俗又不俗的花树，起码没有在别家庄园里见过。

没等观赏多久房子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迎接罗杰斯老先生和史蒂夫的是达尔庄园的主人达尔老先生。罗杰斯家族与达尔家族向来交好，两家时常走动。之前史蒂夫在军队里很少回家因此也很少跟着罗杰斯老先生过来拜访，罗杰斯老先生本来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就倔强地要求史蒂夫一定要回来陪他一起过来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带着他一起商讨。

史蒂夫弯下腰很谦虚地对一身正装笑眯眯的达尔老先生鞠了个躬，心里却已经对这次要商讨的事情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猜测。

据说达尔老先生年轻时特别风流留下的感情债一笔累一笔，虽然到现在都未曾结婚但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妓女出身的妇人，膝下有一私生女，现在还未曾婚配。达尔老先生估计是爱女心切着急了吧，想要将自己女儿托付给好朋友的儿子。

老前辈的风流韵事不是他们这些后辈可以揣测评判的，史蒂夫能置喙的只有订婚这件事。订婚这件事对于史蒂夫来说可大可小，他本身对婚姻这种事没有什么期待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无论是礼貌地推拒掉也好还是恭敬地接受并认真对待这位小姐也好他都没有什么想法，罗杰斯家族本来也是贫民发展起来的一支，对于出身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因此订婚这件事全看史蒂夫自己到底怎么决定。

可谁知道达尔小姐到底怎么想的呢。史蒂夫盯着大厅壁炉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边听两位老先生谈话一边默不作声地在心里说道。他史蒂夫.罗杰斯对这件事没有想法并不意味着那位未曾见面的达尔小姐没有想法，这个时代的女性缺少话语权时刻被束缚，史蒂夫不愿意自己也成为施加束缚的一员，他觉得这种事对达尔小姐太过不公平，这种事情也不该只问他一个人的意见。

可现在他们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突兀地从身后的走廊深处传到宽阔的大厅，原本安安静静在壁炉里燃烧的火焰突然呼应似的跳动起来，呼呼地发出响声。史蒂夫眼皮一跳心里忽然漫起一股不知名的紧张来，他握紧手里刚刚进门时摘下来的围巾，感觉身后正有一双眼睛在仔细打量着他。

那种突如其来犹如咽下了葡萄酒看到白昼瞬间消逝夜晚突然来临时的不安和紧张很牢实地抓着史蒂夫的胃。他不太清楚这种状态发生的原因，只知道自己大概一回头就能看见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

可是这太奇怪了，史蒂夫还是沉默不语地盯着炉火。太奇怪了，他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他如果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推拒掉这个还没有说出来的婚约的，根本没必要这么紧张。

走路的声音停下了，史蒂夫深吸一口气从扶手椅里站起来转过身去，然后看到了站在大厅灯光边缘处的少女——罗尔德.达尔小姐。

简单素雅的冬季长裙和羊毛披肩，妩媚的红色长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灯光笼罩下的少女同样抬起眼望向史蒂夫，苍白昳丽的面容上一双纯澈又妩媚的眼睛分外明亮。

这是一张笑起来就能夺走所有人注意力的脸，又纯又魅，却又偏在眼角点上了让人不设防的脆弱柔软。

史蒂夫在对上少女目光的那一刻忽然就哑了。他手中捏着围巾遥遥望了那位少女一眼递给她一个燃烧着温柔和克制的笑，感觉自己喉咙都要被从胃部升起的火焰给烧掉了。然而那个少女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弯下眼睛勾起嘴角冲史蒂夫微微一笑。

史蒂夫.罗杰斯和罗尔德.达尔隔着一个宽敞的大厅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展开了一场私密的短暂交锋，而交锋的结果是这位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罗杰斯将军被面前这个拥有着如同庭院花树上粉紫色花朵一般微笑的少女打败了，长枪短炮全都败给了这么一朵戏弄月华的娇花。

“啊，罗尔德，快过来快过来，”达尔老先生快乐地大笑着，他走过去将自己女儿牵到史蒂夫面前，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你罗杰斯叔叔的儿子，也是我们有名的罗杰斯将军，啊，史蒂夫这是我女儿罗尔德.达尔。”

一股与庭院花香一模一样的幽冷香气袭向史蒂夫，秋冬寒风背后的细细低喘这下直接就萦绕在鼻尖与耳朵上，史蒂夫低头看着面前这位毫不畏惧抬起头打量着自己的少女，发现她的胸口上正别着一朵盛放的粉紫花朵。

史蒂夫忍不住上前一步，他有些窘迫的笑了笑带着点私心伸出自己有些粗糙的手，如果她愿意握他的手的话，然后诚恳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史蒂夫.罗杰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

少女同样一笑，握住了史蒂夫伸向他的手。

“罗尔德.达尔，你可以叫我罗尔德。”

老朋友之间的聚会并没有什么新奇事可发生，互相之间的吹捧回忆总是掺杂了太多想象的成分。史蒂夫沉默地坐在罗杰斯老先生的身旁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既不插嘴也不主动交流，只有偶尔牵扯到他的时候才会礼貌地回答一下。

毕竟回忆往昔也不是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史蒂夫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属于罗尔德的位置，感到有些尴尬。

罗尔德并没有坐下来跟他们一起用餐。这个少女在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非常冷淡的上楼回房间了，临到晚饭时才叫仆人下楼来告知达尔老先生今晚不舒服不陪同吃饭。达尔老先生大手一挥毫不在意，或许对于这两位老人来说罗尔德不知情不在才更方便跟史蒂夫提起订婚的事，但史蒂夫看罗尔德上楼前的表情猜想罗尔德大概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冷淡。

这应该能算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史蒂夫切牛肉的动作一顿，感到非常无奈和心疼——他不是个喜欢独裁的人更不喜欢帮别人做决定，但现在为止订婚这件事的决定权全都在他这里，罗尔德甚至没有表达不愿意的机会。

“那么史蒂夫呢？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呢？”

突然被点名的史蒂夫一下子就从飞散的思绪里回到现实，他抬起头看向喝过酒满脸通红的达尔老先生，完全不知道他问的内容是什么。

罗杰斯老先生非常严厉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缓缓提醒道：“达尔先生在问你对你跟罗尔德小姐订婚这件事的看法。”

他对这个婚约当然愿意或者说毫无异议，但这件事不该这么草率地被决定。

史蒂夫顶着两位老人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放下刀叉非常礼貌地冲达尔老先生笑了笑，说道：

“我跟随达尔小姐的意愿。”

总的来说这顿饭还是比较愉快的，除了史蒂夫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我跟随达尔小姐的意愿。”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像是借着对方女儿来拒绝这桩婚事。虽然史蒂夫之后也很仔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但两位长辈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我会去问问罗尔德的意见的，毕竟是我女儿嘛。”

尴尬一会儿后达尔老先生先开口给了台阶下，他慈爱的脸红彤彤的，语气也是醉醺醺的样子。史蒂夫很怀疑达尔老先生会不会真的去问罗尔德的意见，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去确定。

确不确定什么的史蒂夫现在有些纠结，他肯定很不希望自己以后娶的妻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被迫留在自己身边，可史蒂夫转念一想，如果那朵带着幽香戏弄月光的娇花可以落进他这装着井水的陶瓷碗里似乎也挺好，他史蒂夫一定会揪下所有的春风、露珠还有清晨的白霜送给漂浮在水面上的粉花——只要她有哪怕一点点的接受他的意愿。

月影斜照，半夜连声鸟叫都没有。怀着心事睡觉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史蒂夫满腹疑问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他已经习惯了睡军队里的硬板床现在睡起这柔软的宽阔大床不禁感到有些难受，而且睡别人家的客房总归不如在自己家舒服。

不如去花园里面走一走吧，或许他可以去研究一下那棵有趣的花树。从不熬夜的史蒂夫懊恼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窗，透过窗户他看到黑沉的夜幕上布满了璀璨碎星，稀薄的如同树尖霜降的云雾快速从星辉下游走，看上去很像是巫女的黑色面纱。

秋冬的夜晚真的非常寒冷。史蒂夫披着外套慢慢走过漆黑庭院里的鹅卵石小径，他的鼻间全是冬青与柏树的冰冷叶香和树皮的苦涩，呼出来的热气全部变成夜间寒露的养料，他眨眨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都冻硬了。

转过一颗巨大的柏树之后史蒂夫重新走上另一条小径，他的脚踝蹭过路边青草伸出来的绿叶鞋尖上沾着湿润的泥土，他按照记忆去寻找那棵花树，却看到左边的高墙上悬挂着一点暖光。暖黄色的灯光高高点在二楼的窗户边，史蒂夫站在庭院的常青灌木丛里向上仰望，像是在探寻从夜幕里溜走的月亮。

装载着月亮的窗户上有一小片纤细的剪影，罗尔德捧着一本书靠在窗边，她隔着干净的玻璃向下张望一眼，看到隐藏在树影后的史蒂夫正在仰着头凝望着她，或者说她的窗户。

史蒂夫原本只是很好奇到底谁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或许他需要有一个人能陪他聊一聊但他并不想在深夜麻烦别人，如果那扇一直凝视着的窗户没有突然打开的话他可能再过个十几秒就会离开了。

可那扇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史蒂夫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鲜艳的红头发随着身后的灯光一起从肩头倾泻而下，罗尔德玫瑰色的面颊就这样从胶着的黑夜里浮现，史蒂夫睁大眼睛努力看清罗尔德的长发和面容，心想那样鲜活的红应该是带着浆果的香气的。

一朵粉紫色还带着幽香的花朵从窗户上飘荡而下掉进史蒂夫伸出的手里，史蒂夫摸到花梗上被胸针戳出来的洞，想起今天罗尔德胸前佩戴的正是这朵花。他低下头嗅了嗅花朵残留的香气，然后抬起头冲窗台上的娇花露出自己装着井水的碗口。

“达尔小姐，我接住了。”

“干得不错罗密欧先生。”

原本应该居住于月亮之中的娇花踩着漆黑寒冷的北风来到史蒂夫面前，史蒂夫捏着那朵丢到自己身上的花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穿着一身睡裙的罗尔德，不知道是该先回应那句罗密欧还是该提醒对方不该这么直接与自己私下见面。

但没等史蒂夫开口罗尔德就先开口了，语气非常轻松地邀请史蒂夫道：“走吧，我们或许可以去庭院里找个地方坐一坐。”

说完罗尔德就自己越过史蒂夫先行向漆黑的庭院里走去，她浅紫色的睡裙在脚踝处轻轻颤动着，史蒂夫甚至能看见青草叶片划过她没穿袜子的光滑皮肤时留下的细长擦痕，他皱起眉头追上去，解下自己的外套裹到少女的身上。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衣服再下来呢？达尔小姐你甚至没有穿袜子。而且有什么想说的话我们可以明天正式见面的时候再说，这么私下见面对你的名誉有损。”

罗尔德微笑着听完史蒂夫的话，她抬起头非常感谢地冲史蒂夫点点头，左手用力揪紧了外套领口好不让冷风吹进去。

“没有关系，我们反正都会结婚，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会对我们在花园见面有什么看法的。”

这下史蒂夫更加吃惊，他望着罗尔德一片坦然的美丽面容不免有些尴尬，那些困扰着他让他不得安睡的思绪也再次翻了出来开始在他脑子里沸腾。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还在想该怎么跟你解释，你没有来吃晚饭，这样子草率地做决定总有些不适合……”

“你不必为了父母的决定感到尴尬，或者对我感到抱歉，”罗尔德轻声打断史蒂夫的解释，她微笑着，带着出乎意料的平静安慰史蒂夫：“我不是一个会听任别人安排自己的人，所以这个陌生的婚姻我是默许的，如果你现在还没有爱人或者对这种契约婚姻没有敌意的话。”

说到这里罗尔德顿了顿，她直视着史蒂夫的双眼，轻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史蒂夫捏着手里的花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道：“暂时没有，但是……”

“那就好，原本这样契约似的婚姻就不需要感情，我只是不太想你痛苦。”

“等一下达尔小姐，”史蒂夫忍不住打断罗尔德的说话，他凝视着面前这位冷静到似乎订婚就跟吃饭一样普通的少女非常谨慎地说道：“我对这个婚约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说想要结婚后就弃你于不顾的意思，但就这样子草率的结婚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你还年轻美丽如此富有智慧，没必要……没必要在对于你来说我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身上浪费青春，哪怕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意思都好，但…但你没有不是吗？就这样子订婚结婚然后面对漫长的婚后生活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罗尔德史蒂夫也必须要将以后会面对的事实讲清楚。或许这个婚姻本来就没有罗尔德的一席之地但史蒂夫也完全不愿意凭借自己的喜欢去捆绑别人的未来，更何况结婚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罗尔德似乎已经思考得非常清楚了，她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凳上抬头仔细观察着仍然紧皱眉头的史蒂夫，嘴角勾起的弧度冷漠却又礼貌得恰到好处。

“或许是这样的没错，但我很庆幸的是结婚对象是你。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事情，能让满嘴谎话脏话的媒体毫不吝啬地夸奖你说明你这个人确实很不错，起码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黑点。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当然是一种折磨和侮辱，但你也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抱歉和恐慌，因为就算我不接受与你的婚姻我也得接受跟别人的婚姻，没有你还会有许许多多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等着我去嫁给他们，那些人恐怕没有你身上这样能让媒体夸赞的品德。所以与其让自己更加难堪更加受侮辱我宁愿选择你，起码你不会在参加完花花公子的无聊聚会后借着酒醉回家打人不是吗？”

“呃……我不会去参加那种聚会……”

“那就很好了不是吗？”

即使是背对着月光没有任何灯光照明史蒂夫都能看见罗尔德眼里泛起的水光，他看见这个冷淡的少女眼角挣扎着露出痛苦又遗恨的绯红，整个人就像是错过了盛开的季节只能痛苦凋零的芬芳月桂。

“我只是一个妓女生下来读过书的私生女罢了，美丽、智慧、优雅这些对于我这样的身份来说全都失去了作用，我无论如何挣扎我的父亲再疼爱我也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的事实，我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学识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该死的上流社会公子哥，礼貌风度也完全不低于那些矫揉造作的富家女，但仍然不会有人愿意高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再浪费时间去挑选本来就不会为我带来快乐的婚姻对象？我不会要求你爱我疼我或者保护我，但请别贬低我也别限制我，我会尽我的所能让你的家族更加繁荣昌盛，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能让我发挥作用的地方，如果结婚后你愿意把家交给我打理的话。”

所以说这样本来就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冒着寒风跑下楼来特意告诉他呢？如果不是已经遗憾绝望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恐怕也没有哪家的小姐会愿意这样委屈自己以求一个毫无幸福可言的冷淡婚姻吧。史蒂夫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捧起罗尔德的脸轻轻擦干净她眼角冰冷的眼泪，或许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亲吻一下罗尔德嘴角的，但那样做的话对于现在的罗尔德而言无疑是一种交易达成的侮辱，因此他只是给了罗尔德一个安慰的拥抱。

“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的话我万分愿意让你来当这个女主人，罗尔德小姐你是一个很有能力也极有魅力的人，我很荣幸你会愿意嫁给我这么一个无趣且普通的人，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给你应得的尊重，包括力所能及可以归还的自由。”

背后的衣服被手抓紧，史蒂夫听到少女解脱一般仿佛梦中低语的抽噎声。

“感谢你罗杰斯先生，罗尔德.达尔感激不尽。”

奇迹般的，从庭院回到房间后史蒂夫睡得很好。他这次没有遵照在军队的习惯凌晨五点就起床而是一直睡到外面的阳光热烈到难以忽视的程度时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史蒂夫穿好衣服走下楼，刚准备去庭院做晨练就被达尔老先生告知今天早上罗尔德已经把愿意结婚的事情告诉他了，还说婚礼的事情他们老一辈会尽快安排的叫史蒂夫不要担心。

史蒂夫一边震惊于罗尔德的行动力一边微笑着应对达尔老先生的热情，感觉这一切进行得就跟在做梦似的。

散发着幽冷香气的花树今天依然在抖落蓬松的粉色花瓣，史蒂夫奔跑着踏过香气扑鼻的柔软地毯，眼角余光看到树上的枝丫间飘荡着一点蓝色的裙角。

“早上好罗密欧先生。”

沾染了花朵香气和早晨钟声的温柔余韵的女声懒洋洋地从树叶间飞出，史蒂夫停下脚步靠近花树，刚一抬头一大捧新鲜的芬芳花瓣就兜头兜脸地给他来了一个灵魂洗礼。

少女愉悦的笑声终于褪去了秋冬的寒霜，史蒂夫捏下脸上的花瓣笑着仰视树枝间正在晃动双腿的罗尔德，摊开手很是稳重地说道：“早上好朱丽叶小姐，想要下来吗？”

“那你得接住我。”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完全落下那个蓝色的身影就从枝头跃向了树下的怀抱。史蒂夫接住衣裙上还粘带着花瓣的少女，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对方毛绒绒的脑袋。

谁说葡萄酒与爱情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毒药？错过季节的月桂逗弄月光的粉花才是最令人心碎的宝物。

史蒂夫颠了颠怀里的少女，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应一般说道：

“我接到你了朱丽叶小姐，我接到我的花了。”

“朱丽叶小姐”罗尔德微笑着从史蒂夫的怀里跳下来，她拍拍自己的裙子又伸手取下史蒂夫发间的花瓣，然后递到史蒂夫面前打趣他说道：“我是朱丽叶，但这才是你的花。”

“都是。”

史蒂夫接过罗尔德递过来的花瓣小心收到口袋里，打算回房间后跟昨天的花朵一起夹进书本里。

罗尔德沉默地看着史蒂夫的动作对史蒂夫那句意味明显的“都是”不置一词。她斟酌了一下，有点迟疑地说道：“我今天早上跟父亲说了结婚的事情……”

“啊，我已经知道了，”史蒂夫有些疑惑地看着罗尔德，“怎么了吗？”

罗尔德观察了几秒史蒂夫的表情确认史蒂夫并没有生气后才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没什么，我以为你会生气我自作主张向父亲提起要结婚的事，毕竟我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有些男人也不太喜欢女人去干扰他们可以做决定的事。”

“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不是你说的有些男人，”史蒂夫温柔地捏了捏罗尔德的脸颊，“既然我说过我愿意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就已经是罗杰斯家族的女主人了，你有权利为我们两个的事情做决定，你自己也说过想要发挥才能不是吗？那就别害怕，起码我不会喝酒打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尔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用万分感叹的语气说道：“你可真是令人意外，能遇上你我真的感到万分幸运。”

“你能这么说是我的荣幸，那么你还有什么疑虑没有得到解答的吗？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你提供帮助。”

“有一个，”罗尔德上前一步站到史蒂夫正面，“你什么时候回罗杰斯庄园呢？”

史蒂夫对这个问题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如实回答说大概是今天傍晚。

罗尔德笑了起来，她拍掉落在史蒂夫肩膀上的花瓣，很是快活的做下决定。

“那下午你教我骑马吧。”

史蒂夫.罗杰斯与罗尔德.达尔订婚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大家议论纷纷对这桩私生女与将军的婚事大多抱有不看好的态度，甚至还有报纸痛心疾首地表示史蒂夫大概是昏了头才同意下来，以后肯定会后悔。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少女们不要灰心，罗尔德肯定不会跟史蒂夫走到一起。

“据说罗尔德的母亲是有名的妓女，一直跟在达尔老贵族的身边觊觎着达尔家族的财产，她曾下药毒哑老达尔的发妻让其发疯并借机会生下如今的罗尔德.达尔……你说的没错啊，报纸确实是会对你胡说八道。”

史蒂夫翻阅着今天新到的报纸十分无奈的发现这几天的头版头条全是关于他们婚事的信息。虽然罗尔德早就告诉过他不要耗费时间去验证她的话的正确性但作为一个士兵他还是要时刻关注国家大事啊，根本逃不开。

跟他一起在花树下休息的罗尔德此刻正枕着他的腿饶有兴趣地翻阅着花草图鉴挑选婚礼花卉，旁边还放着一个用来记录的小本子。

“所以我才提醒你最好直接翻到政治军事板块不要看头版头条啊，”少女支棱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写写画画，丝毫没把报纸上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你看到关于北方战事的报道了吗？”

史蒂夫点点头，十分忧虑。

“情况不好，大概不久后我们就要被调去北边了。”

“在你被调过去之前我们的婚礼肯定已经办完了，你去就是了，记得给我写信。”

史蒂夫惊了，他低下头震撼不已地盯着罗尔德火红的后脑勺，对她结婚的坚持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这不是开玩笑罗尔德，你要知道我很有可能结完婚后立刻就得去北边，那里情况太复杂，我不能保证……”

“你会喜欢在婚礼上放百合与茉莉吗？这两种花都特别好看。”

“你想得可太远了，我还没去战场呢，而且可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都能回来的。”

“你肯定会回来的对吗？我相信你肯定能回来的。”

“我会努力回到你身边的，但我并不能完全保证，如果我……”

“如果你在战场上毫无意义地死去我会恨你一辈子，直到你的灵魂牢牢地将我铭记，或者上帝让我完全忘记你，就这么决定了，”罗尔德非常干脆地说道，她转过头来将印有百合与茉莉图片的页面捧到史蒂夫面前，然后再次问道：“你会喜欢在婚礼上放百合与茉莉吗？这两种花都特别好看。”

史蒂夫哑口无言地盯着已经翻过身来正在凝视他的罗尔德。他原本以为罗尔德说结婚以后再让他去北边是在开玩笑但当他看到罗尔德严肃的表情认真的眼神后才发现她是认真的想要跟他结婚，哪怕下一刻他就上战场了也毫不动摇。

这不能说不令人感动。史蒂夫俯视着这朵擅自闯入他的生活掉进陶瓷碗的粉紫色花朵，感到碗里那点颠簸颠簸冰凉的井水慢慢温热起来。那些沾满水珠的花瓣上下浮动着，碰到碗口时还会留下烧人的水温。史蒂夫喉头滚动两下，低声问了句为什么。

“你不如问问为什么朱丽叶会喜欢罗密欧。”

罗尔德放下书向上伸手捧住史蒂夫的脸颊，她红唇微启，神色就像那天他们在庭院里夜谈时一样平静。

“我知道你的疑问，我明白我们之间并没有深刻到足以让我们迫不及待结婚的爱，但相信我史蒂夫，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愿意跟你在一起，请别怀疑这一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吸引我让我如此坚定地选择跟你在一起，明明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好或者跟你同样好的男人，虽然我不一定现在就能找到但我确信是有的。可是啊，每当我想起你对我说过的话给我支持我就觉得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是一个有所依靠有所归路的人，我就能感觉到来自于你对我的爱。所以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也不要再犹豫了，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想要抛弃我更加令我心碎的事情了。”

“你总是这样令人感到意外，”史蒂夫沉默半晌后终于放弃，他叹了一口气，一边摩挲着罗尔德粉嫩的耳垂一边低下头贴住罗尔德的额头，深邃的蓝眼睛温柔如泉水，“现在你说服罗密欧了，你赢了朱丽叶。”

罗尔德的脸颊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快乐的笑来，她的眼睛弯成月牙，清澈的翠绿眼瞳如同水晶一样闪闪发亮。史蒂夫深吸一口气，最终忍不住吻上了罗尔德的唇。

柔软、温热，这双朱唇一点都不像罗尔德本人那样冷淡平静，反而像是沾满了毒药的金苹果那样令人上瘾。史蒂夫一边扶住罗尔德的脑袋持续加深探索一边轻轻搂住罗尔德的腰让自己更加贴近她，那碗原本就温热的井水现在越发滚烫起来，就算是月光抛下结实的绳索也无法再救起那朵沉浮的花。

亲吻的间隙罗尔德搂着史蒂夫的脖子再次亲昵地询问他：“所以你会喜欢在婚礼上放百合与茉莉吗？这两种花都特别好看。”

“都好。”

无论是用灵魂铭记你也好还是上帝让你永远忘记我也好，我一定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所以，百合与茉莉，都好。

日子缓缓流过，庄园外的流言甚嚣尘上，罗尔德不堪其扰在婚礼前的那几天她干脆就不出门了，一直在家里阅读书籍或者整理行李——结婚后她就得搬去罗杰斯庄园生活，虽然两家离得近但毕竟不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了，基本的东西还是要自己准备好。

达尔老先生做了很多的婚礼邀请函准备宴请各大家族，罗尔德对此嗤之以鼻但最终还是未置一词，她不太愿意在这种可以忍受的事情上去顶撞自己年迈的父亲，这没有益处，对想要请自己朋友过来的史蒂夫也不太友好。

最终来参加婚礼的人还是比想象中少的多。罗尔德从来不曾在乎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从达尔老先生手中送到史蒂夫的手中，然后被这个温柔的男人紧紧握住。

婚后流言似乎一下子就消退了下去，在罗尔德无视各个记者的穷追猛打快速搬到了罗杰斯庄园跟史蒂夫一起生活后这群无聊的媒体终于暂时放弃了对她的追捕。可正如他们婚前所说的那样随着婚礼的喜悦一起到来的还有北方战事的越发紧张，史蒂夫跟罗尔德还来不急喘口气就在婚后不久的一个清晨收到了史蒂夫的调令。

当时罗尔德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前一天晚上史蒂夫并没有从军队回家并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从军队打来的电话中史蒂夫的语气很着急，似乎立刻就要出发。

“罗尔德，我现在得立刻出发没办法跑回去给你一个拥抱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健康快乐。”

罗尔德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非常平静，她向无法看见她的史蒂夫点点头，微笑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抛弃我更加令我心碎的事情了，你并没有抛弃我，所以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写信，不要忘记我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史蒂夫同样笑了起来，他低沉的笑声温柔又眷恋，带着无数绒丝触手在罗尔德的心里扎根发芽。

“你的样子早已经铭刻在我的灵魂里，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好，我……”

“等我回来，再见。”

通话一下子就被掐断了，罗尔德未曾说出来的那句我爱你也就此掐断。她在沙发边愣了好一会儿，手指紧紧绞着衣服上的流苏。

很快地，罗尔德平静地放下电话重新坐回餐桌旁，她举起刀叉伸向已经冷却的煎蛋，眼泪悄无声息地滴到卷得皱巴巴的流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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